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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（一）前言

　人民幣國際化是指人民幣獲得國際市場的廣泛認可和接受，發揮計價單位、交換媒介和價值儲藏的功能，並成為國際結算貨幣、投資貨幣和儲備貨幣。自2009 年7 月以來，以人民幣計值的國際金融資產快速增加，跨境貿易和直接投資的人民幣結算額持續擴大，人民幣開始成為一些國家的官方儲備資產。而且人民幣將於今年10月1日加入「特別提款權，SDR」，成為其貨幣籃子的一個組成部分，占比達10.92％，居美元和歐元之後。人民幣國際化取得了相當進展，但也面臨一些挑戰，最近英國脫離歐盟就是一個變數。

　6月24日，英國公投通過「脫歐」，由於擔憂此事或可能導致英國、甚至整個歐盟區經濟陷入衰退，出現全球金融市場劇烈波動，美、歐、亞股市下跌，全球市場蒸發約2兆美元。90多歲的前美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（Alan Greenspan），稱，英國退出歐盟將帶來比1987年10月股災更黑暗的時期。不過，也有經濟學家認為，英國脫離歐盟雖造成短暫的市場波動，長期的經濟前景依然看好，而且現有歐盟、歐元區框架不會受到太大的挑戰，金融市場第一時間的震盪明顯反應過度。近日全球金融市場漸趨穩定，全球股市漲勢持續，「脫歐」衝擊似已逐漸淡去。

　英國是大陸重要的貿易夥伴，雙邊貿易額在大陸同歐盟貿易中居第二位，僅次於德國。大陸是英國在歐盟外第二大貿易夥伴、第二大進口來源國和第四大出口國。英國「脫歐」也使大陸股市出現短暫大跌，人民幣則對美元續跌多日，短期看人民幣貶值壓力仍存。對大陸而言，除了雙方經貿關係密切，英國近幾年一直是人民幣國際化的積極推動者，不久前辭職的前首相卡麥隆（David William Donald Cameron）曾聲稱要把倫敦打造成人民幣交易中心。大陸比較關心的是，如果英國「脫歐」導致倫敦的金融中心地位出現變化，可能影響未來人民幣國際化合的進程。

　（二）英國「脫歐」對大陸影響

　英國「脫歐」後，無法繼續享有歐盟內部優厚的市場待遇，將嚴重影響英國對歐出口，給英國經濟造成損失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，可能會導致英國經濟規模到2019年縮減5％以上。英國工業聯合會則估計，到2020年，將給英國經濟帶來1,000億英鎊的損失，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5％。此外，英鎊貶值也將導致英國家庭財富縮水。索羅斯（George Soros）預計，在英國經濟完全穩定之前的大約5年時間裡，英國每個家庭每年會出現3,000到5,000英鎊的經濟損失。對歐盟而言，則會弱化歐盟經濟復甦的動力。摩根史丹利測算，歐盟2017年GDP增速將可能下降0.7至2％，歐盟的經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將會受損。如果危機升級，將重創全球金融市場，讓原本就已經復甦緩慢的世界經濟更加步履艱難。

　英國「脫歐」會衝擊全球經濟，大陸經濟目前還處於下行趨勢，當然也會受到影響，其影響層面大致上有幾個方面。
首先在經貿戰略方面。過去英國一直呼籲歐盟承認大陸市場經濟地位，英國「脫歐」後，大陸將失去一個重要支持者。其次，大陸通過英國加強與歐盟合作的戰略計畫，可能將變得困難，也可能給「一帶一路」的實施帶來外部環境的變化。三是影響大陸對歐盟的貿易。歐盟是大陸第一大貿易夥伴，英國「脫歐」可能影響大陸對歐出口。四是在投資效益方面，截至2015年末，大陸對英國直接投資存量132億美元，「中」資企業在英國完成收購兼併金額超過400億美元，在英承包工程合作專案累計合同額59.7億美元。短期來看，大陸投資企業面臨的外部不確定性增大，英鎊幣值下跌造成人民幣計價上的贏收減少，預計大陸在英國的企業盈利將減少，給投資效益帶來一定影響。

　最後是使人民幣匯率與國際化戰略受到影響。英國是歐洲國家中最早發行人民幣主權債務，和最早簽訂人民幣清算與結算協議的國家，「脫歐」後的影響有二：一是由於投資者偏好低風險資產，美元會走強，大陸央行可能允許人民幣兌美元加快貶值，以保持出口競爭力。近期人民幣成為12種亞洲貨幣中跌幅最大的貨幣，反映出市場的不穩定。二是影響人民幣國際化進程。近兩年多來，大陸經濟增長持續放慢，相應地國際對人民幣資產的偏好也呈現平緩趨勢，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甚至貶值。從2014 年初開始，香港等離岸市場的人民幣存款數量不再增長，甚至下降，在香港發行的人民幣計值債券的規模也呈現萎縮趨勢，人民幣國際化已經從快速發展期進入平臺發展期。但英國在人民幣國際化的歷程上仍扮演較積極的腳色。英國倫敦建立了人民幣離岸中心，把人民幣納入儲備貨幣。2015年以來，英國發行30億元人民幣主權債券、大陸人民銀行在倫敦發行50億元人民幣央行票據、大陸財政部在英國發行30億元人民幣國債等。根據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（SWIFT）的統計，截至2016年4月，倫敦在離岸人民幣結算的市場份額占到6.3％，成為僅次於香港的全球第二大離岸人民幣結算中心，倫敦已成為最具活力和最重要的人民幣交易中心。就此悲觀者認為，英國「脫歐」後，預期歐元相關業務將逐漸轉移至歐洲大陸，倫敦作為全球頂級金融中心之一的地位面臨挑戰，繼續推進離岸中心建設的競爭力也會大幅削弱，人民幣國際化戰略面臨的不確定上升。

　（三）人民幣國際化的前景

　英國「脫歐」引發全球股市、匯市的短期劇烈震盪，但震盪很快平復。樂觀者認為，經過短暫的市場波動後，長期的經濟前景依然看好。只要不出現政治動亂，無論是英國還是歐盟都能夠很快繼續尋求更好地發展。對大陸的影響亦然，短期激盪之後，更多人認為從長期戰略看，不會影響「中」英和「中」歐戰略合作關係，而且基於尋找替代市場的需求，英國和歐盟都將積極與大陸加強合作，反倒有利於大陸在世界新舞臺上的再崛起。

　在經貿方面，大陸與英國在經貿和金融聯繫方面越來越密切。去年10月，雙方共同構建「面向21世紀全球全面戰略夥伴關係」，簽署經貿協定30餘項，總金額約400億英鎊。去年大陸對歐盟出口3,560億美元，其中對英國596億，占16.7％，僅次於德國。由於英國在歐盟內扮演著自由貿易派，反對歐盟對大陸的貿易制裁，「脫歐」後英國對大陸會更有經貿自主權，大陸商品進入英國市場會更加自由，雙邊貿易有可能增加。

　在人民幣地位方面，「脫歐」後英鎊和歐元貶值，美元上漲，最終加重人民幣貶值壓力。不過長期來看，英鎊、歐元國際地位下降，有利於人民幣國際地位的提升，人民幣將成為日益重要的國際貨幣，在國際上將和歐元、英鎊、日元一樣，成為全球儲備貨幣。

　至於人民幣國際化進程，大陸在歐洲擁有倫敦、法蘭克福、巴黎和盧森堡四個中心。倫敦的地位下降以後，很多交易都會轉移到歐洲其他國家，另外三個中心完全可以替代倫敦。而且隨着大陸「一帶一路」的向西推進，特別是在中東與歐國家的經貿投資擴大，人民幣相關的貿易或投資計價結算，可能會越多越多地在法蘭克福、盧森堡等中心進行，支撐人民幣國際化。因此今後大陸必然在歐洲其他市場上尋求更多機會，進一步發展雙邊、多邊貨幣與投資貿易安排，進一步擴大人民幣的國際貿易結算範圍，並擴大境外發行人民幣債券，以及境內資本市場對外開放，使人民幣成為實質的國際貨幣。

　（四）結語

　人民幣國際化將對大陸未來經濟形態，以及世界經貿競爭產生重大影響，近幾年大陸積極推動人民幣國際化，人民幣也已經是全球進出口第二大貨幣。但根據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協會的數據，今年4月份人民幣在國際支付中所占比重僅為1.82％，遠遠低於歐元的30.7％與美元的41.9％，顯然人民幣國際化還有很長的路。

　英國「脫歐」之後，英國和歐盟將會經歷一系列經貿、法律、協議的調整，帶來的影響可能延續多年的時間。短期大陸經濟所受影響不大，會加重人民幣貶值壓力，但未來英國和歐盟都更需要大陸的資金與廣闊的市場，潛藏大陸的發展機遇，有利於人民幣國際地位的提升，人民幣將成為日益重要的國際貨幣。

　　（來源/中國國民黨中央政策委員會大陸情勢雙週報第1717期）